在海明威小说《太阳照常升起》中有这样一段对话，主人公比尔问：“你是怎么破产的？”“两种方式，”迈克回答说，“逐渐地，然后突然地”。

同样的故事描述了重大的行业颠覆通常是如何发生的——逐渐地，然后突然地。对于企业董事会成员和其他行业领导者来说，要站在这种颠覆的正确一边，通常需要展望未来几年。这就是 “逐渐 ” 的部分。

但是，随着2022年11月ChatGPT的发布， OpenAI “突然”和令人震惊地威胁要推翻谷歌迄今为止在互联网搜索领域的完全统治地位。ChatGPT是一个由OpenAI开发的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它建立在OpenAI的GPT-3系列大型语言模型之上，并使用监督和强化学习技术进行了微调。ChatGPT是人工智能技术驱动的自然语言处理工具，它能够通过理解和学习人类的语言来进行对话，还能根据聊天的上下文进行互动，真正像人类一样来聊天交流，甚至能完成撰写邮件、视频脚本、文案、翻译、代码、写论文等任务。

但这还不是ChatGPT的最大影响。2023年2月， OpenAI和微软宣布，一个比ChatGPT更强大的人工智能被嵌入到微软陷入困境的搜索引擎Bing中。就这样，微软对谷歌以前无可争议的搜索主导地位构成了威胁。

董事会成员和企业高管们不需要人工智能来解读从中获得的教训，因为这些教训是响亮而明确的：如果连强大的谷歌都有可能被人工智能所颠覆，那你所在的行业或领域又会经历什么？

虽然互联网搜索领域即将成为最明显的人工智能受害者，但它远远不是唯一将被颠覆的行业。知识工作和创造性工作领域雇用了数十亿的工人，包含了数万亿美元的资金，人工智能模型正在成倍增长，随着它们变得更大、更好，越来越多的职业和行业部门将受到深刻影响。

将被生成性人工智能颠覆的职业包括市场营销、文案写作、插图和设计、销售、客户支持、软件编码、视频编辑、电影制作、3D建模、建筑、工程、游戏、音乐制作、法律合同，甚至科学研究。

hatGPT的推出使相关软件应用很快就会出现，它可以使任何人都能轻松和直观地将生成性人工智能用于这些领域和更多领域。

例如，ChatGPT可能被用于金融领域，以提出建议和管理风险，它还可以帮助医疗部门进行诊断和预测性医疗。对广告行业来说，ChatGPT不仅可以将生成性人工智能用于创意工作，还可以用于客户定位。生物制药行业则可以使用生成性人工智能来搜索医学文献，找到现有药物的标签外使用的新方法，并发现新的化合物来治疗疾病。

毫不夸张地说，这可能是世界上前所未有的技术拐点。

柏克莱加州大学访问教授、《连线》杂志原创始人之一约翰·巴特利也对ChatGPT可能会带来的行业颠覆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下面是他想到的一些例子：

约翰·巴特利

1.客户服务。计算机和脚本驱动的语音邮件树已经主宰了这个领域，但作为客户仍然需要与外包客服人员打交道，但他们的服务质量往往很难让所有人满意。目前，已经有公司在自动化客户服务中利用ChatGPT，并创造了 “超级代理”。

2.搜索。搜索无疑是一个体量巨大的业务，而 “对话式搜索 ”的潜力是诱人的。

3.法律。目前法律界的许多基础性业务基本上是律师助理整天做的事，他们每小时收费400美元，却只是做着重新组合大量的、相互联系的案例和先例的参考集的工作。在巴特利看来，有很多机会可以将其编入由ChatGPT驱动的平台的参数中，以实现法律成本的巨大效率。

4.医疗保健。当然，就像法律，以及这里的几乎所有其他案例一样，医疗保健行业从业者必须小心谨慎，但ChatGPT这种大语言模型找寻模式并将其报告出来的能力可以真正颠覆医疗保健行业。

5.媒体。约翰·巴特利不认为任何人工智能系统会创造出相当于一篇经过深思熟虑的文章，但人工智能已经在金融、体育等领域被用于创作结构清晰的文章。他预计这一趋势将继续下去。尽管巴特利并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巨大的、可投资的市场，但它无疑是一个领先的指标。此外，大量的 “真正的 ”作家和创作者将像半人马一样在把人工智能作为缪斯和提示，长此以往，媒体行业肯定会被这项技术永远改变。

6.编码。这无疑是显而易见的，并且已经有大量且充分的报道对此进行了论述，但就像媒体一样，现在的很多编码都是重复的和死记硬背的，ChatGPT很轻易就可以完成这项工作。此外，ChatGPT还可以自主创作一些新的代码，这对于不懂代码的人来说有巨大的意义。这可以大大减少把一个想法变成一个可行的应用程序的时间，甚至可以由受过更少计算机培训的人处理这些内容。

7.教育。巴特利特别强调他并不喜欢这项技术对教育的影响。

在他看来，认知性的自我提高是一项基本技能，如果未来由一个人工智能机器人来完成所有的写作，那人们将永远学不会集纳论点的技能和使用说服的艺术。根据《连线》杂志的一篇文章，许多大学目前已经开始考虑是否将人工智能生成的副本视为 “作弊”，并质疑其是否属于抄袭。

此外，人工智能中总是存在固有的偏见。人工智能引擎只有在人们给它提供的信息中才是最好的。因此，我们应该谨慎对待意外或故意操纵这项技术的行为。

并且，如果其他人工智能代理创造了输入人工智能的信息，也可能出现问题，大量同质性的内容被产出，这使创作过程更像是一个回音室，而不是产生新的见解和想法。

但不管有什么危险，我们都必须学会应对ChatGPT可能带来的颠覆和影响，因为我们不能把精灵放回瓶子里。人工智能的这些最新进展肯定会给一些行业和领域带来重创，难以适应的人也将经历一段困难和痛苦的阶段——经济学家委婉地称之为 “调整成本”。

然而，正如我们提到的，精灵是不会回到瓶子里去的，技术的前进步伐也将继续，我们要做的就是适应并利用新的能力来造福社会。

文/本刊记者 范科峰 邓天舒

编辑/莘然

本文刊载于《中外企业文化》2023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