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45000年前的冰河世纪，狼族的命运发生了分野，一个里程碑式的结果是，它们后代中的一支被驯化，成为犬，得以进入人类社会，开始与人类历史合流。

“它们无须再担忧食物来源，温暖篝火也让它们不再受冻。”（《为什么狗是宠物，猪是食物？》）

它们成为了人类最好的朋友。在东西方文化中，狗都是忠诚的意象，作为宠物，忠犬八公是“汪星人”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大概在45000年前的冰河世纪，狼族后代中的一支被驯化，成为犬，得以进入人类社会，开始与人类历史合流。/图·pexels

人与狗之间的爱，亦是相互的。“在蒙古，狗死后会被埋在最高的山头，这样，就没有任何人可以从它的坟上踩过。狗的主人会在它耳边轻声许下愿望，希望狗儿来世化成一个人，回到这个世界上。它的尾巴会被切下来摆在头的下面，它的嘴里会摆着一块肉，好让它有力气旅行。在狗‘转世’之前，它的灵魂可以自由地到处旅行，在高原沙漠上尽情奔驰。”（《我在雨中等你》，The Art of Racing in the Rain）

而作为宠物，那些擅长闲庭信步的“喵星人”相比“汪星人”更加气定神闲。

谁会拒绝一只小猫咪呢？它们天然可爱——长着一张小圆脸，眼距合适，小嘴隐而不露——一定程度上，猫比其他宠物更符合人的审美感受。在动物行为学开创者洛伦茨看来，猫拥有的相貌上的特殊性，与人类对可爱的定义不谋而合。

作为宠物，那些擅长闲庭信步的“喵星人”相比“汪星人”更加气定神闲。/图·pexels

他继而把可爱解释为“怜幼触发特质”，即人们看到猫就会在体内引起一种愉悦的“催情般的容光焕发”（oxytocin glow），将无限宠溺给予小猫咪。

如果说“忠诚”是狗最显著且略显单一的标签，那么猫的意象就更复杂多变了一些。

美国摄影师保罗·库德纳利斯（Paul Koudounaris）和他的猫Baba“共同完成”的讲述猫咪历史的《一只猫的故事》（A Cat's Tale）一书中提到，古埃及对可以猎杀老鼠、蛇和蝎子的猫心生敬畏，把它们看作预知未来的“魔法师”。作为神圣的生物，猫在古埃及大受欢迎，考古发现，猫的木乃伊几乎和古埃及人的一样多。

猫咪尤其受到文人的喜爱，意大利人文主义之父将自己最喜欢的猫当成激发灵感的缪斯女神，美国作家马克·吐温是妥妥的猫奴，夏目漱石更是在《我是猫》中以猫的视角反观人类。就连16世纪铁腕红衣主教黎塞留都对猫有着不一般的偏爱，难怪有历史评论家说，这位铁石心肠的人只有在听到“喵喵”叫时，才会生出人类的心肠。

作为神圣的生物，猫在古埃及大受欢迎，考古发现，猫的木乃伊几乎和古埃及人的一样多。/图·pexels

《宠物医生爆笑手记》的前言中也曾写道：“在动物身边，人们往往展现出他们最具人性的那一面。”无论一个男子平日里有多冷漠，宠物医生菲利普·肖特（《宠物医生爆笑手记》的作者）都见过他在宠物医院的另一面，面对宠物的离去，他比人们想象中更脆弱，甚至崩溃大哭。

无论人类历史上留下过多少文明的冲突与权力的争夺，族群、种族之间有过多少难以调和的异见，在宠物这件事上，人类都在很大程度上寻得了一个最大公约数。

人类愿意将情感投射在宠物身上，也因此，宠物在全球的数量不断庞大起来。《2020年中国宠物行业白皮书》显示，2020年中国犬猫数量已突破1亿只，养犬猫人数达到6294万人；日本的犬猫数量常年稳定在1000万只左右；美国宠物产品协会(APPA)官方网站披露，美国犬猫养殖数量超过1.8亿只。

人类愿意将情感投射在宠物身上，也因此，宠物在全球的数量不断庞大起来。/图·pexels

正是它们的出现，才让人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我们并不孤单，所有生灵本就相融。你每天不辞辛劳地带它遛弯儿或任劳任怨地喂粮、铲屎，其实它给予你的信任与爱远超过你的付出。

宠物不会说话，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与宠物的语言交流更像勇敢地“解剖”了自己封闭的内心，此时，它们远远超越了宠物语义上的属性，变成了家人。作为宠物医生，菲利普·肖特碰见过孤独的老妇人，她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对小猫们笑的次数比对生命中其他任何事物都要多。

宠物，也让人们回归到了人类与自然的原生世界之中，重新思考人与自然、与动物、与自己，甚至与权力之间的关系。

宠物不会说话，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与宠物的语言交流更像勇敢地“解剖”了自己封闭的内心。/图·pexels

狗链、笼子、训练学校、各种比赛，等等，都是人类的发明；“令人反感的基因改造毁灭赛，人类将基本的犬种转变为代表优雅与速度的新犬种”（《为什么狗是宠物，猪是食物？》）；

不加节制地让宠物近亲繁殖，以保持所谓的血统纯正，而不顾它们先天的基因缺陷与终其一生的病痛；现在当我们选择宠物时，其实和选择最新流行衣服款式一样，都符合一套消费者心理学。“动物从人类的工具转变为朋友，而现在则是彻底成为时尚宣言。”（《为什么狗是宠物，猪是食物？》）

2020年4月17日，广州。一男子与宠物鹦鹉在户外活动。/图·阿灿

人类与宠物之间的关系怎样才算得上真正的平等？人能不能管制住潜意识中在动物面前高高在上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人性经常在众生平等这个问题上显得特别复杂。法国人类学家李维史陀（Claude Levi-Strauss）说“能思及动物都是好事”，这句话意味深长。